,你该来生做个累犯盗案遭通缉的积贼。非得常常改姓换名不可。不过,你只有一
条命,总不成一身又是女人,又是男子,又是墨鱼,又是白兔子呀!所以——喂,
你走不了!门外有人在等着你,跟你算账。”
我们的作者听那胡子愈说愈不象话,正要拉开门直向外跑,又停下来回头冷笑
道:“什么!跟我算账!哈哈!司长先生,你笑我不知道‘最近世界大势’,那句
话让我原璧奉还。你以为现代的天才还是潦倒寒酸不善理财的梦想者,一头长发、
一屁股债么?你还中着浪漫主义的余毒,全没有认识现实生活呢!我们不是笨人,
了解经济在生活里的重要,还怕自己不够精明,所以雇用了经纪人和律师来保障我
们的利益。大宗的版税和稿费,我们拿来合股做买卖。当然有许多文化人是名副其
实的斯文叫化,我可是例外哪!我临死的时候,就有几个剧本的上演税没收到,几
本小说的版税没领,几千股股票没有脱手,一家公司的本期利息没领出。只有我向
人家讨债,那有人和我算未清的账目!你这话想哄谁?”
“先生善于抓住现实——我的意思是抓住现款和实利,那不消说。门外那些人
也并非来算银钱的账,他们向我告你的状。”
“告我什么?大不了是诽谤、抄袭,或是伤害风化。文人吃官司不外这三种缘
故。”——作者深知道,文人不上公堂对簿,不遭看管逮捕,好比时髦女人没有给
离婚案子牵涉出庭,名儿不会响的。
“告你谋财害命。”这后面四个字说得好象在钢铁模型里铸出来的。
作者吓呆了。过去几十年的生活,瞬息间在心上纤悉不遗地瞥过,全没有那一
会事。只有一时期作品里曾经宣传革命,也许少年人傻气,经不起煽动,牺牲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