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和那青年扭作一团,只有两只耳朵还畅通无阻。这样,他无意中切身证实了
中世纪西洋基督教神学家对于童贞女玛利亚怀孕的解释,女人的耳孔是条受胎的间
道(quae per aurem concepisti)。那青年丧失了书里的角色,那女孩子获得了肚
子里的胎儿。他只好和她成为眷属,书写不出了,把写书的手笔来替丈人家开的杂
货铺子记流水账。他唯一的安慰是:中国的老式账簿每行另起,一行写不到底,颇
象新诗,而记账的字句,不文不白,也充得过亦文亦白的语录体。那押送小鬼回去
了大受司长申斥,才认识到为了公事就得窥探私情。
据说,那孩子一生下地就笑,看见父亲,笑得愈有一种胜利的表情。亲戚们都
说这孩子的命运一定大吉大利。直到现在,我们还猜不出这孩子长大了是否成为作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