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签名的书,收藏家都会出重价抢买,就算赔偿贵处房屋的修理费。”
“那不消费心。可是先生既来,不能随便去。”司长说时,捋着胡子,安坐不
动。
“为什么不能?”作者怒冲冲地质问。“你手下人敢拦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
天才?我并非有意跟你们捣乱,我这一次的堕落完全是意外的、偶然的。”
“天下就没有偶然,那不过是化了妆、戴了面具的必然。阳世间人死后都到我
们这儿来,各有各的来法。可是,这不同的来法根据一条不偏不颇的定律:‘作法
自毙,请君入瓮。’一辈子干什么事,临死就在那事上出个岔子,叫他投到。你是
作者,所以你的书压破了地,你跟随它们下来。今天早晨,有位设计卫生设备的工
程师的灵魂,你猜他怎么来的?他掉在抽水马桶里,给什么莽撞人直抽下来!我这
屋顶常常或破或漏,我自己有时给打痛了头,有时淋了一身脏水。不过,为公家办
事,吃苦是应该的。”
“那么,你想派我做什么呢?
“这个,我还在考虑。你生前消耗了大量墨水,照例我该派你来世做乌贼鱼,
吐墨水。可是你又糟塌了不少的纸,你该投胎变羊,供给羊皮纸的原料。你当然也
在写作生活里用退了无数笔锋,这样,我得派你做兔子、耗子或者还是羊。然而你
是新作家,毛笔在你手里好象外国人手里的中国筷子。你常用的是钢笔尖和自来水
笔的白金笔头,我不知道什么生物身上出这两种金属。万不得已,只能叫你转世做
个大官,他心肠里和脸皮上也许可以刮下些钢铁。白金呢,好在白金丝发、蓝宝石
眼睛的女人是现成的典型人物。最后,按照你藏头露尾、用好几个笔名投稿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