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许立宇强作从容。
“我这是教你呢。”吴建新对他道,“光有钱不算什么,得养成糟践东西的习惯,那才是真正有钱人的派头。”
说完我们俩相视大笑。
我不知道许立宇开出租车一天到底能挣多少钱,想来不是金山银山,加上吴建新号了他的车当自己的专车用,他一天也没多少时间载客,时间长了,他也就扛不住了。
可只要他一犹豫,或答应得不那么痛快,吴建新就跟他翻脸。
有次吴建新打电话找不着他,专程跑车队找他,他也不在,说是出车了。吴建新就生气了,晚上他开着车来找我们出去吃饭,吴建新便指着他骂:“你牛逼什么呀你!你丫不就是个开车的祥子么?你还少在我这儿抖骚,我砸了你那车你信不信?”
许立宇解释:“确实是有客人包了一天车,跑了一天实在抽不出身,这不刚完事我就来了。”
“不去!吃你丫那几顿臭饭有什么新鲜的?滚蛋,你以后甭他妈再来找我们。”吴建新正眼都不看他,挥手赶他走。
许立宇可怜巴巴地对我说:“你劝劝建新,他这人脾气太大。我是一开车的,人家客人包我车我能不去么?再说我老不出车哪来钱供哥几个撮呀?”
“走吧走吧。”我拉建新,“人许立宇专门来请了,你就别拿糖了。”
“我今儿在地安门看见一新开的馆子,不错,咱今儿就去那儿。”许立宇低声下气地说,我请罪还不成?”
“不去!哪儿都不去!你以为我多爱吃你那破饭呐!”吴建新仍不依不饶。
我在中间作好作歹:“这就是你不对了,人许立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就差给你下跪了,你还怎么着——给我一面子?”
吴建新笑了:“不给。”
我叫许立宇:“那咱俩去,甭理他。”
吴建新也就笑着跟出来了。
路上,我问许立宇:“今儿宰了多少?”
许立宇立刻眉飞色舞地讲:“那傻逼,老帽一个,计价器都不会看,我把‘夜间 '‘回程’全给他按上了,足足宰了他‘三棵’,下车还一个劲儿谢我呢。”
许立宇也就在吴建新面前话不利索,对外人,特别是那些偶尔有事乘他的车的衣着普通的男女态度绝对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有时我在他车上,路边有人招手叫车,他停车后一定要冷冷地先问清楚人家去哪儿,那神态仿佛他的车并非为公众服务仅仅是做好事顺路捎人家一段。那时候,出租车管理不严,只要客人不强调,他从来不按计价器,要多少钱张嘴便来,往往几倍于应收钱数。即便是按计价器,据我所知,他那架计价器也是经过自己调试的,每公里到八百米便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