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也不会觉得是特备了等他的。又监着老妈子把客座和天井打扫得比平日彻
底。夫妇俩一面忙,一面都笑说准备得无谓,来的又不是大客人。虽然如此,曼倩
还换上一件比较不家常的旗袍,多敷些粉,例外地擦些口红。午刻过了好一会,还
不见天健的影子。老妈子肚子饿了,直嚷着要为主人开饭。夫妇俩只好让她开上饭
来对吃。才叔脾气好,笑着说:“他原没说定那一天来,是我们太肯定了。今天只
算我们自己请自己,好在破费无多!天井好久没有这样干净了,不知道老妈子平时
怎么扫的!”
曼倩道:“花钱倒在其次,只是心思白费得可恨。好好一个星期日,给他扫尽
了兴。来呢说来,不来呢说不来。他只要浮皮潦草,信口敷衍你一声,哪知道人家
要为他忙。只有你这样不懂事的人,旁人随口一句应酬,都会信以为真的。”
才叔瞧他夫人气色不好,忙说:“他就是来,我们也不再招待他了。这孩子从
小就是没头没脑的。我们饭后到公园走走,乘天气好,你也不必换什么衣服。”曼
倩口里答应,心里对天健下个“好讨厌!”的评语。
又一星期多了,天健始终没来过。才叔一天回来,说在路上碰见天健和一个年
轻女子在一起:“他也含含糊糊,没明白介绍是谁。想来是他新交上的女朋友——
这小子又在胡闹了!那女孩子长得不错,可惜打扮有点儿过火,决不是本地人。天
健听说我们那天等他来吃饭,十分抱歉。他说本想来的,给事耽搁住了。过几天他
一定来,教我先向你致意,并且郑重道歉。”
“‘过几天来’,过几天呢?”曼倩冷淡地问。
才叔说:“随他几时来,反正我们不必预备。大家是亲戚,用不着虚文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