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访他。才叔说他这位表弟从小就爱淘气,不肯好好念书,六七年不见,长得又
高又大,几乎不认得了,可是说话还是嘻皮笑脸的胡闹,知道才叔已结婚,说过一
两天要来“认”新表嫂呢——
“我们要不要约他来便饭?”才叔顺口问。
曼倩不很热心地说:“瞧着罢。他们学航空的人,是吃惯用惯玩惯的,你请吃
饭,他未必见情。咱们已经大破费了,他还是吃得不好,也许挨饿呢。何苦呢?与
其请吃不体面的饭,还是不请好。他多半是随说着罢了;他看过你,就算完了。这
种人未必有工夫找到咱们家来。”
才叔瞧他夫人这样水泼不上,高兴冷去了一半,忙说:“我们就等着罢。他说
要来的,向我问了地址。他还说,风闻你是美人,又是才女,‘才貌双全’,非见
不可——跟我大开玩笑呢。”
“哼!那么请他不用来。我又老又丑,只算你的管家婆子!给他见到,不怕丢
尽了脸!”
“笑话!笑话!”才叔摩着曼倩的头发,抚慰她说:“你看见天健,不会讨厌
他。他有说有笑,很热络随和。性情也很敦厚。”于是话讲到旁处。才叔私下奇怪
,何以曼倩听人说她“才貌双全”时,立刻会发牢骚。然而才叔是天生做下属和副
手的人,只听命令分付,从不会发现问题。他看见夫人平日不吵不怨、十分平静,
也没当她是个问题来研究。私下诧异一会,又不敢问。忙着吃晚饭,也就完了。
两三天后,就是星期日。隔夜才叔又想起天健明晨会来,跟他夫人说了。当日
添买几色菜,准备天健来吃饭。因为天健没约定来,只是家常饭菜略丰盛些;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