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阿随一分钟甚于一分钟地衰竭下去。
“我去找老焦!”梅迎撒腿就跑。三个男学生聚在一起,用身躯护卫着小狗。
循着那愈来愈浓郁的苦之气,梅迎确信自己找到了黄连深处的楔形小屋。她突然丧失了
勇气。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来敲一位百病缠身的老人,而且是为了一条狗!这……
就在她迟疑之中,灯亮了,门开了,黄连的苦气像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呛人口鼻而来。
“是不是阿随病重?”老焦苍老的声音没有一丝困顿,仿佛他一直在等着学生敲门。他
从未叫过学生的名字,却清清楚楚地叫出了那条狗!
梅迎哆哆嗦嗦嗑嗑绊绊把病情讲完。
“那条狗的情况很危急。”老焦说:“我给它喂药的时候,已经发觉了这一点。风雨使
这一切提早发生而且愈加严重。”
梅迎相信几乎所有的病情都在老焦预见之中。似乎他有巫术,为了证实预言的精确,竟
不允许疾病沿着其它的轨道行进。一切的偶然性都已消亡,只剩下医学自身铁的逻辑。
“你们有几个同学在狗那里?”在这危急时刻,老焦却不再谈狗而开始谈人。
“连我,四个。”
“你可以告诉他们,”老焦若有所思地沉吟:“你们四个人都可以成为好医生。”
“谢谢您。”梅迎很高兴。透过老焦高耸的肩胛,可以看到屋内那盏昏黄的灯。虽然度
数很小,但在这凄苦的暗夜,闪着熟南瓜一样温暖的光。记忆中,老焦从来没有夸奖过学
生,此一言九鼎!
“那阿随……”梅迎想起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