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见著庙会中的恶霸得到了 「现世报」,他自己同千千万万北京市的
底层市民一样,充分地得到了人民政府的恩泽,温饱迅速而稳定地得
到了保证,生活日趋富裕纯净,而眼前的北京城,随著时间的推移不
断地发生著显著的变化:长安街和天安门广场的展拓,「十大建筑」的
同时出现,公共汽车、无轨电车的急速发展,水井的废除和自来水的
普及,「老爷」「太太」一类称呼的消失和 「同志」「师傅」这种称呼的
兴起……都不断地把他那圆圈式的时间观念扳成为直线式的时间观
念。在商场的夜校中,他学了简明中国史,他才知道这直线式的时间
那过去的一端是「从猿到人」,而未来的一端是「共产主义」。据大儿
子薛纪徽有一次告诉他,实际上时间是既无头也无尾的,「从猿到人」
以前还有 「从虫到猿」,并且还有 「从无生命到有生命」、「从无地球到
有地球」……等等;而「共产主义」以后也还会有矛盾冲突,人类社
会还会有发展变化,并且到最后地球还可能毁灭,而那时候的人类可
能已经安全迁往宇宙中别的地方了……等等。他对薛纪徽所说的抱怀
疑态度,不过,时间自 「从猿到人」而奔向 「共产主义」,是个并非封
闭的圆圈而是一条向前发展的直线,这个观念毕竟在他的头脑中扎下
了根来。
对于国家来说,在眼下直线式奔流的时间里,是搞社会主义建设。
「四海晏清,八荒率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薛永全心中有这样
一种责任感。他自己在看守仓库的平凡工作中恪于职守,同时对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