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刚往垂花门冲了几步,又突然扭回身,
朝张奇林家奔去;奔到门前她就使劲地用手指头弯敲门上的玻璃,还
一边叫著:「于大夫!我用用您家的电话!」她突然发现了门上的锁—
—原来唯一留在家中的张秀藻刚刚出去——她急恼之中不禁把那门锁
用力地拨弄了一下。她又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刚出垂花门,一个瘦
小的男人迎著她说:「詹姨,您瞧这是什么事儿——打了水不管回水,
水管子冻上了,我们可怎么办?」她一反常态,听也不要听,绕过对
方身子,一径冲出了院门。出了院门,扑面一阵冷风,她才意识到忘
记了戴围脖,并且没有锁屋门,但她并不转去,而是义无返顾地奔向
了公用电话……
在詹丽颖离开了新娘子以后,薛纪徽才进那屋去,同新娘子见了
面。他诚恳地说:「让你受委屈了!我们确实有不周到的地方,尤其是
我,不该现在才来……可是,小潘,时间长了你就明白,我们一家子
都是实秤人,不会亏待你的……咱们团结起来,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不好吗?表丢了,咱们可以再买一块;谁得罪了谁,咱们可以赔礼道
歉……遇事干嘛往窄处想呢?生活的路,宽得很嘛!小潘,世上没有
十全十美的人和事,没有现成的幸福,全靠想得开,靠相互谅解,靠
争取,靠奋斗……唉,我也说不好,反正,你心领就是了!……」
潘秀娅毕竟是个本性淳朴的人,她对生活,对人和事,本无过分
的苛求,听了大伯子这番恳挚的话语,她停止了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