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打颤地叫著:「爸!」还当著众人流下了眼泪……这些话语传人薛
纪徽耳中,这些情景映入薛纪徽眼里,他觉得生活给他上了极其丰富、
极其深刻、也极其令他痛心的一课。
每次「装车」、「卸车」的演出结束以后,过不了几个小时,附近
一些单位架设的高音喇叭里,便会传来电台广播员那圆润洪亮的宣布
名单的声音,当终于宣布到那位老人的名字的时候,薛纪徽常常紧紧
地咬著他的牙关,心弦酸辛地颤动。
他没有上山下乡。他那一届的学生,赶上了一次市内的分配,他
分配到了现在的单位,先当搬运工,后来学会了开车,当了一三○卡
车的司机。
早在」四人帮」垮台之前,他就在心中否定了 「文化大革命」,并
不是他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论」和政治实质有什么透彻、准确的
认识,他只是从切身的感受中总结出了一点:这场「革命」不实在。
那「装车」、「卸车」的场面,尤其给了他这样一个启示。
他给自己立下了一个信条:他得实在。他痛恨虚伪甚于谬误。他
对事物最严厉的批评是:「甭装孙子!」
现在薛纪徽骑车赶赴弟弟薛纪跃的婚宴,他以极其疲惫的身心,
面临著难以应付的局面。
最能体谅他的,是父亲;其次也许是弟弟。但新娘子是否能体谅
他呢?他今天为什么非得去加班呢?这对她来说,岂不是一种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