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设身处地想想,当时他什么处境?他和你不一样,他是俘虏,心里恐慌, 又绘打懵了,还不知你们会怎么处置他呢,怎么可能记住你?告诉你,他的话对你有利的, 只有一点,就是他还记得当时给弄上一辆车,送到一个单位的医务室上过药。”
我想,也对。又问道:“我回厂时同车还有一个到我们组织来串连来的学生呢!”
他们笑了,说:“不是一个,是两个。你说的那个现在新疆,我们去过了,他已经给你 出证了。”
我再问:“我们厂还有一大帮人能给我作证,他们都死了?”
他们说:“你将来回去问问,他们当初都是怎么说的吧。像你这种文化大革命案… ”
我突然截住他的话,火了,说:“你打住!”
他们很奇怪,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别说文化大革命案,我受不了!嘛叫文化大革命案?三五反,反资本家,肃 反,抓反革命,四清,搞四不清分子,文化大革命到底谁对谁?两派人你打我,我打你,往 死处打,为嘛?情杀?仇杀?谋杀?虽然六0九那人不是我打死的,可这人究竟死了。为 嘛?你问那真正的凶手,我料他准说不明白。你就是把毛主席叫来,别看他伟大,叫他说, 他也说不清!”
他俩没话可答,只说:“你要保重身体,我们一定给你弄清楚… ”就走了。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根,案要翻了。因为那时很多文革期间被屈打入狱的,蹲在牢里早 绝望了,一旦宣布无罪,咕咚一下人完了,要不心脏猛烈地蹦蹦一跳,瘫了。大起大落,忽 死忽生,人受不住。我那监狱就出过很多这类事儿,后来人家有经验了,事先暗示你一下, 垫个底儿,好缓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