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陷在极度的震惊里,竟至再说不出话来。
“你父母,好像不知道沙伊达。”
“不能知道,沙伊达是天主教,我父亲知道了会叫巴西里死。再说,巴西里一直怕摩洛 哥人劫了沙伊达做要挟他的条件,也不肯向外人说。”
“游击队三面受敌,又得打摩洛哥,又得防西班牙,再得当心南边毛里塔尼亚,这种疲 于奔命的日子,到头来,恐怕是一场空吧!”荷西几乎对游击队的梦想,已经下了断言。
我呆望着向后飞逝的大漠,听见荷西那么说着,忽而不知怎的想到《红楼梦》里的句 子:“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 真干净!”我心里竟这么的闷闷不乐起来。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巴西里快要死了,这种直觉,在我的半生,常吵出现,从来没有 错过,一时里,竟被这不祥的预感弄得呆住了,人竟钉在窗前不知动弹。
“三毛,怎么了?”荷西叫醒了我。
“我要躺一下,这一天,真够了!”我盖上毯子,将自己埋藏起来,抑郁的心情,不能 释然。
联合国观察团飞来撒哈拉的那日,西班牙总督一再的保证沙哈拉威人,他们可以自由表 达他们的立场,只要守秩序,西班牙决不为难他们,又一再的重申已经讲了两年多的撒哈拉 民族自决。
“不要是骗人的,我如果是政府,不会那么慷慨。”我又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