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走廊里坐着吧!”我拉了荷西坐在外面,一会儿医生走过来,我站了起来。
“加里还好吧?请问。”我低声下气的问。
“不错!不错!”
“怎么还是很臭?不是锯掉了烂脚?”
“啊!过几天会好的。”他漠然的走开了,不肯多说一句话。
那几日,我饮食无心,有空了就去加里的房子里看看,他除了一些陈旧的衣服和几条破 皮带之外,几乎没有一点点值钱的东西,除了那一大柜子的罐头食品之外,只有重重的窗帘 和几把破椅子,他的窗外小院里,反倒不相称的长满了纠缠不清、开得比那一家都要灿烂的 花朵。
最后一次看见加里,是在一个夜晚,荷西与我照例每天进城去医院看他,我甚至替他看 中了一把用电可以走动的轮椅。
“荷西,三毛。”加里清楚的坐在床上叫着我俩的名字。“加里,你好啦!”我愉快的 叫了起来。
“我,明天,回家,我,不痛,不痛了。”清楚的德文第一次从加里的嘴里说出来。
“好,明天回家,我们也在等你。”我说着跑到洗手间去,流下大滴的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