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我冷了。”石岜一瘸一拐进屋,我拖着藤椅跟在后面,屋里的灯亮了,我们暴露在光明中。他的脸很激动,相形之下,我倒显得过分平静了。
“我问你一件事。”我垂下眼皮,随即扬起脸凝视着他问,“你爱过我吗?”
“爱过——”他身子往前一冲,一刹那,几乎站立不住,“——爱过!”他站稳后说:“这是不容置疑的。”
“你不是捉弄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粲然露齿而笑。
夜深了,我们仍在开怀畅饮甜葡萄酒,彼此都有些醉意朦胧,快活地笑个不停,说个不停。
“你,你给我的印象不错。我呢,给你印象好吗?”他问。
“还可以,还可以,”我说,“足够记几年的。”
“我们不会互相诽谤,互相鄙薄吧?”
“我不会,”我停了一下说,“也许你倒要说是我不配你。”
“不配一个瘸子?”
“哦,你尽管瘸,还是瘸得挺有风度的。对了,”我说, “你的照片我不想还了。”
“好吧,”他说,“你的照片我也就不还了。”
“如果你打算悄悄销毁,还是还给我。”
“我倒担心你将来的丈夫要吃醋。”
“丈夫?”我木然冲他一笑,“我发觉一句都提不起来。”
“什么?”
“过去说过的话呀,那些海誓山盟真没用。”
“……过去我们起过誓吗?”他怯生生地问。
我眼里闪出泪花,把杯子一顿,心平气和地问:“这个你也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