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他哆嗦着问。
年轻人就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当面把头低下。我说:“我再也不想跟你学什
么倒霉的京胡了!”奋力把京胡丢在床上。
京胡暗哑地惨叫着,几根断了的马尾,像愤怒的胡须在空中飘荡。
老头反倒平静了,冷峻地说:“你不要摔坏了我的胡琴,那是汗血的马尾,你赔不起!
你不要自以为年轻,就可以傲视一切。现在,我先走一步。将来,你也要走这一步。当你我
都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这把京胡还会发出悦耳的声响。小姑娘,你不信吗?你也会有老
的一天,你也会有死的一天!”
我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门开了,护士走进来说:“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吵闹的声音?”
我不知怎样回答,侧过身掩饰着说:“啊,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在谈谈琴。”
方老不配合我,歪着脖子,忿忿地说:“不,不是没什么,是有什么。你们请来的这位
小姐,她可不是什么志愿者,她是极不情愿到这里来的。我知道,我活不了多少天了,在我
最后的日子里,我想多看太阳少看阴天。可这个哭丧着脸的女孩,比黄梅雨还糟糕,只能使
我的心情更加郁闷。我不要她来照顾我,我完全能照顾好自己,你们让她走吧,我再也不想
见到她这张脸了,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笑容。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她不会说出一句使人
高兴的话来。”
护士像哄小孩子一样地对他说:“方老,您消消气。”一边向我丢了一个眼色,悄声
说:“杜鹃,我们先出去一下。”
我刚想对护士解释,她说:“姑娘,甭说,我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甭往心里去,也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