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系了鞋带。
“喂!你想我也能过那种生活吗?”
“你指团体生活吗?”
“嗯!”直子说道。
“唔……那得看个人的想法了。说烦人倒也挺烦人的。规定多不说,又有一些傲个半死
的蠢家伙,还有人一大早六点半爬起来做体操。不过,一想到这种人哪儿都有,也就不那么
在意了。你反正知道自己非得住那儿不可,就能住下去了。就是这么回事。”
“说的也是。”她点点头,有一会儿陷入沈思,然后彷佛想窥探些什么似的,深深地凝
视着我的眼。仔细一看,她的双眸竟清澈深邃得令人心惊。我从不曾发现到她有着如此清澈
的眸子。说起来,我实在也不曾有过凝视她的机会。这还是头一回两人一块散步,头一回聊
了这么多的话。
“你要搬到学生宿舍去吗?”我问道。
“不!不是的。”直子说。“我只是在想,团体生活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然后……”
直子咬着唇,正想着要如何措词,结果似乎并不顺利。她叹口气,跟着垂下眼来。“唉!不
知道!算了!”
话就聊到这儿为止。直子又继续往东边走,我紧跟在她身后。
在这之前,我和直子已有一年不曾碰面了。这一年来,直子瘦得很厉害。曾经是她的特
徵的那圆圆的双颊已然凹陷,脖子也变得纤细,但尽管如此,却不会予入骨感或不健康的印
象。她的瘦看来极其自然、沈着。彷佛是悄然隐身到一个狭小的空间,身子就这么自然地瘦
下去的。而且,直子也比从前我所记忆的漂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