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握手,没有说话,等娘姨去拿取烟茶时,两人对望着,陈白就笑说,“生我
的气!”
萝也笑了,“是谁生气?我是… ”
“早上特别美了一点,”这男子这样估计到对面的萝,本来已经坐下了,就重新站起
来,想走到萝身边去,娘姨却推了小小有轮子的长方茶几在那门边出现了。陈白就做着要
报看的样子,拿了报重新到自己位置上去,望着萝笑。
今天的陈白是一切极其体面的。薄佛兰绒洋服作浅灰颜色,脸上画着青春的符号,站
起身时矫矫不群,坐下去时又有一种特殊动人风度。望到陈白的萝,心里为一些事所牵制,
有一点纠纷不清。她要娘姨再叫一次电话,叫张公馆找四小姐说话,娘姨还不明白是为什
么意思,萝就自己走到客厅后面去了。陈白听到电话中的言语,知道她要出去,又听到说
有客来到不去了,就把刚才在路上时所过虑到的一切问题放下了。等到萝回来时,他就用
一种不大诚实也不完全虚伪的态度同萝说:“既然约好了别人,我们就一同出门也好,为
什么又告别人不去?”
“你这话是多说的。”
“我是实在这样想的。”
“你来了,我去做什么?”这样说过话的萝,望到陈白脸上有一种光辉,她明白这男
子如何得到了刚才一句话,培养到他自信,心中就想,“你用说谎把自己变成有礼貌懂事,
又听着别人的谎话快乐起来,真是聪明不凡。”
陈白说,“我只怕你生气,所以赶来认罪。”把话说着,心里只想“这一定不好生气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