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想起它来。
老水手笑着说:“大爷,没有别的新闻。我昨天赶芦苇溪的场,吃了点‘汪汪叫’,
喝了点‘闷糊子’,腾云驾雾一般回来时,若带得有一张捉鹌鹑的摇网,一下子怕不捉
到了一对‘梁山伯、祝英台’!这一对扁毛畜生,胆敢在我屋后边平地砌巢!”
身旁几个人听来,都以为老水手说的是雀鸟,不着意笑着。因为这种灰色长尾巴鸟
类,多成对同飞同息,十分亲爱,乡下人传说是故事中“梁山伯祝英台”,生前婚姻不
遂死后的化身。故事说来虽极其动人,这雀鸟样子声音可都平平常常。
一身灰扑扑的杂毛,叫时只会呷哌哌,一面飞一面叫,毫无动人风格。捉来养在家
中竹笼里,照例老不驯服,只会碰笼,本身既不美观,又无智慧或悦耳声音,实在没有
什么用处,老秀才读了些旧书,却说这就是古书上说的“鸩鸟”,赶蛇过日子,土名
“蛇呷雀儿”,羽毛浸在酒中即可毒人。因此这东西本地人通不欢喜它。
老水手于是又说笑,“我还想捉来进贡,送给委员去,让委员也见识见识!”
大家不明白老水手意思所在,老水手却因为这件事只有自己明白,极其得意,独自
莞尔而笑。
一村子里人认为最重大的事情,政治方面是调换县长,军事方面是保安队移防,经
济方面是下河桐油花纱价格涨落,除此以外,就俨然天下已更无要紧事情。老水手虽说
并无新闻,一与橘子园主人谈话,总离不了上面三个题目。县长会办事,还得民心,一
时不会改动。保安队有什么变故发生,有个什么弟兄拖枪溜了,什么人酒后争持,玩武
棒棒走了火,如彼如此,多在事后方知道,事前照例不透消息。传说多,影响本地人也
相当严重的,是与沿河人民生活关系密切的桐油。看老《申报》的,弄船的,号口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