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守坳已多年,人来人往多,虽不认识这几个人,人可认识他。见老水手编制的玩意
儿,都觉得十分灵巧。其中之一就说:“老伙计,你这篮子做得真好,省里委员见到时,
会有奖赏的!”
老水手常听人说“委员”,委员在他印象中可不大好。就象是个又多事又无知识的
城里人,下乡来虽使得一般乡下人有些敬畏,事实上一切所作所为都十分可笑。坐了三
丁拐轿子各处乡村里串去,搅得个鸡犬不宁。闹够了,想回省去时,就把人家母鸡、腊
肉带去做路菜。告乡下人说什么东西都有奖赏,金牌银牌,还不是一句空话!如今听年
青油商说他编的篮子会有奖赏,就说:“大哥,什么奖赏?省里委员到我们镇上来,只
会捉肥母鸡吃,懂得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另一个油商信口打哇哇说:“怎么不奖赏?烂泥人送了个二十六斤大萝卜到委员处
请赏,委员当场就赏了他饭碗大一面银牌,称来有十二两重,上面还刻得有字,和丹书
铁券一般,一辈子不上粮,不派捐,不拉夫,改朝换代才取消!”
“你可亲眼看见过那块银牌?”
“有人看过摸过,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夭夭听到这种怪传说,不由得不咕喽咕喽笑将起来。
油商伙里却有个人反驳说:“哪里有什么银牌?我只听说烂泥乡约邀人出份子,一
同贺喜那个去请赏的,一人五百钱,酒已喝过了,才知道奖牌要由县长请专员,专员请
委员,委员请主席,主席请督办——一路请报上去,再一路批驳公文下来,比派人上云
南省买金丝猴还慢得多!”
原先那个油商,当生人面前输心不输口,“哪会有这种事,我不信。有人亲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