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乘客。漫不在意地对那位一再鞠躬的先生挥了挥手。说:“别客气。别搞得像日本
人一样。”
他说:“眉小姐说话很逗嘛。”
我猛地回头。“您是谁?”
身板挺直、风度翩翩的先生慢慢摘下了他墨绿的变色眼镜。我大惊,叫道:“王师
傅!”
他纠正说:“王先生。其实到我们公关部来办事的人都叫我王先生。”
他是配做王先生了。他的头发染黑了,吹烫了。他一身全毛质地的豆沙色西服,棕
色领带和与棕色领带遥相呼应的棕色棉纱袜,意大利老人头皮鞋。他包装一新,居然脱
胎换骨了。比他更换行头更令我吃惊的是他的神情举止,有些类似于风度气质的东西决
非摇身可变的。我想他很可能是过去的资本家少爷或者洋行高级华人职员的公子。
我恶毒地问:“我可以问一个您的个人问题吗?”
王先生说:“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国外译制片里头的语言。语言在随服装的变化而变化。
“您的家庭成分?”
“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突然冒出的怪念头。”
王先生稍带挑衅意味地说:“资本家。”
我拍了下巴掌,我猜对了。
我说:“您昨天看上去六十岁,今天看上去四十岁,您到底多大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