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男同志应该照顾女同志睡下铺。”
“我喜欢睡上铺。”
“是这样。”
王师傅接过我的票,戴上眼镜仔细对照了一下两张票的票面。说:“都是下铺。”
我说:“非常遗憾。”
这下更糟糕。我将和这位公关部长并排躺着,中间只隔着小走廊。临走前我实在忍
不住向他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怎么不买一双棉纱袜?纯白或者纯黑的。”
王师傅说:“可我想要棕色的。”
“棕色也不错。”我说。这个王师傅没给我任何印象,只是事情有点滑稽。
一进候车室我就满世界搜寻王师傅。我找他是为了躲开他。我要抢在他前头上车,
与别人换张上铺票。我决不能忍受和一个烂糟糟臭烘烘的老头子并肩而卧。火车上为什
么不分个男卧女卧?
我不太好意思老看人们的脸,便低头看脚。我从一排排脚跟前走过来走过去,就是
没找到那双蓝花尼龙袜。人家王师傅不会换袜?完全可能换袜。但最多也是换一双别种
花色的尼龙袜。
没见到我的旅伴。
我急急忙忙冲上车。放好包。靠在一边期待上铺的乘客早些到来。
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经过我面前。我收腹挺胸让他的大旅行箱挤过去,他朝我彬彬
有礼欠了欠身。一会儿,他放好了行李又挤过来,又朝我欠身。我仍然注视着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