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就只希望赶紧完事。
理发馆门前,写得有口号两句,是:“清水洗头”“向阳取耳”。头是先就洗了的。
待把脸一刮,果然就要向阳取耳了,他告了饶。他说:“我这耳朵不要看。”
“师傅,这是有趣味的事。”
“有趣味下次来吧。我要有事,算了。”
说是算了下次来吧,也仍然不能开释,还有捶背。一切的近于麻烦的手续,都仿佛是
还特意为这有身分的道师而举行的,他要走也不行。在捶打中他就想,若是凭空把一个人
也仍然这样好意的来打他一顿,可不知这好意得来的结果是些什么。他又想剃头倒不是很
寂寞的事,一面用刀那么随意的刮;或捏拳随意的打,一面还可以随意谈话学故事,在剃
头匠生活中,每一个人都象是在一种很从容的情形下把日子打发走了。他又想,……想到
这些的他,是完全把还在客栈中的王贵忘记了的。
被打够他才回到店中。
“哥,你喝这一杯。”王贵把师兄的酒杯又筛满了,近于赎罪,只劝请。被劝请的不
大好意思,喝了有好几杯了。
但酒量不高的师兄,有了三杯到肚就显露矜持了,劝也不能再喝,劝者仍然劝,还是
口上蜜甜甜的说:“哥,你喝一 杯。”
被劝了,喝既不能,说话又象近于白费,师兄就摇头。这就是上半日在南街上被人用
刀刮过,左边脑顶有小疤两处的那颗头。因为摇头,见出师兄凛然不可干犯的神气了。王
贵向站在身旁的女人说话。这师弟,近于打趣的说道:“瞧,我师兄今天看了日子,把头
脸修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