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面开车,一面将四边车门都按下了锁,左手在座垫背后摸索,荷西藏着的弹簧刀给 我握到了。
迷宫山来了,我毫不考虑的冲进去,一个沙堆来了,我绕过去,吉普车也跟上来,我疯 狂的在这些沙堆里穿来穿去,吉普车有时落后一点,有时又正面撞过来,总之无论我怎么拚 命乱开,总逃不掉它。
这时我想到,除非我熄了自己的车灯,吉普车总可以跟着我转,万一这样下去汽油用完 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我发狠将油门拚命踏,绕过半片山,等吉普车还没有跟上来,我马上熄了 灯,车子并没有减速,我将驾驶盘牢牢抓住,往左边来个紧急转弯,也就是不往前面逃,打 一个转回到吉普车追来后面的沙堆去。
弧形的沙堆在夜间有一大片阴影,我将车子尽量靠着沙堆停下来,开了右边的门,从那 里爬出去,离车子有一点距离,手里握着弹簧刀,这时我多么希望这辆车子是黑色的,或者 咖啡色、墨绿色都可以,但是它偏偏是辆白色的。
我看见吉普车失去了我的方向,它在我前面不停的打着转找我,它没有想到我会躲起 来,所以它绕了几圈又往前面加速追去。
我沿着沙地跑了几步,吉普车真的开走了,我不放心怕它开回来,又爬到沙堆顶上去张 望,吉普车的灯光终于完全在远处消失了。
我滑下山回列车里去,发觉全身都是冷汗,眼前一波一波的黑影子涌上来,人好似要呕 吐似的。我又爬出车子,躺在地上给自己冻醒,我绝不能瘫下来,荷西还留在沼泽里。
又等了几分钟,我已完全镇静下来了。看看天空,大熊星座很明亮,像一把水杓似的挂 在天上,小熊星在它下面,好似一颗颗指路的钻石,迷宫山在夜间反而比日正当中时容易辨 认方向。
我在想,我往西走可以出迷宫,出了迷宫再往北走一百二十里左右,应该可以碰到检查 站,我去求救,再带了人回来,那样再快也不会在今夜,那么荷西——他——我用手捂住了 脸不能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