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始终保留在记忆里的灾变意识集体涌现出来。全球在霎时间出现了无数个绿色和平组织,连小学生都开始谈论全球意识。各种关于天外来客、世界未日的传说也一下子流行起来。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人们再度表现出对生态变化的无奈;在理性的现代人身上,再度出现了原始的恐惧升级。有一段时间,各种数据不明(即使有数据,人们也不会去注意它们,这部分信息会自动地被过滤掉;而留在脑中的印象只是又一项灾难即将来临)的报道连连传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即刻要天崩地裂了似的。人们的反应,也像当年愚人节时美国人听到外星人攻占白宫时那样、在一种极度的无意识恐慌中难以自持。
当然,这种原始恐慌带来了人类的自警。艾滋病把人们赶回了家庭,生态危机敦促人们保护环境,而绿色和平则有助于消弭国际矛盾,把人类内耗的能量转向一致对待环境与人的共存问题。因为,人类对于“洪水”之灾的抵抗能力实在太微不足道。如果真的必须跟它遭遇,那实在是玩不起。
现代人转而去控制废水废气、尽力回收废物,开发替代性能源、控制人口增长,甚至还想开发迁居月球的新航线。这真是人类文明的伟大之处。然而,古代玛雅人离洪荒年代不远,甚至可能仍依稀记得人类历史上前一次大灾变。那些今天已不再对人类构成毁灭性打击的地区性小灾变,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意味着世界末日的到来。人口众多,科技发达的现代人,在面临世界大灾变的威胁(或仅仅是对大难临头的想象)时,尚且如此有动于衷。仅处于新石器时代的古代玛雅人,确实只有无奈的份了。
玛雅人的伟大就在于这无奈背后的泰然,就在于这无奈同时的孜孜以求。他们的第四世界的传说最精彩之处,就在于它不同于其他民族的一次性“世界末日”,用一种群体保存族类的精神争取在灾变之后的再生。
前些年在巴西发生了一起蛙类大出击事件。一种异常大个的蛙类集结成数以百万计的大军,从山区向人类居住的城镇发动地毯式袭击。所过之处,草木不生、人畜不兴。人们在它们所经之处设置各种陷饼和防线,全部被这支大军一一冲破。成批成批的蛙死去,但后继者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进攻。这些“神蛙”的数量优势和不断自我恢复的攻击锐气,令人们心惊胆寒。有一种说法称这是动物对人类不断进犯的反攻。不管事实是不是真这么有理性,我们还是可以从中领悟到一种轮番出击、矢志不移的强大的生向意志。
玛雅人像蚂蚁搬家那样,以简陋的工具创造了新石器阶段最灿烂的文明。他们像那些“神蛙”一样,坦然地去接受灾变,并且在灾变中寻求保存自己,一如既往地奏响自己文化的生存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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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的智慧 第八章 存亡绝续
古老的回声
墨西哥总统洛佩斯·波蒂略说过:“活的、古代的、目前依然纯洁的玛雅语,可以在我们国家其他地区通用,这将使我们能够传播财富、节奏、古老的知识、生活。玛雅世界古老的回声在这部字典中得到新的反响。”
这段话是波蒂略总统1979年12月接见《玛雅语…西班牙语字典》编纂人员时说的。充分肯定了玛雅语言在历史上和现代生活中的伟大意义。这部字典是第一部大型的玛雅语言工具书,是由成立于1937年的玛雅语研究院的终身名誉主席、尤卡但人类学和历史研究所创始人阿尔弗雷多·巴雷拉·巴斯克斯,于1974年开始主持修纂的。这是语源学家、语言学家和语音学家对古代玛雅象形文字和现代玛雅民族口头语言进行多年研究的成果。全书1500页,收词45000余,注释20万条,可谓宏富。但它未收目前已经不用的词语,因为古时的词语如何读音已不可考稽。这项语言研究仍在继续。
玛雅语言对于玛雅文明的意义之大,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