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出那副可怜相。像我们这些吃红薯长大的人,自信该来源于哪呢?
我们路过一座缀满瀑布灯的商店。我说,进去看看好吗?
他说,我最讨厌逛商店了,但我愿意陪你。
我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打算买什么。只是在朦胧的城市的薄暮中,我总感到身边的这个男
人不真实。我要在明亮的灯光下再仔细看看他。
在化妆品令人窒息的香气当中,伊喜像大象进了瓷器店不知所措。看到他的窘迫,我挺
开心,这个伊喜比那个侃侃而谈的官员要亲切的多。
我们走过珠宝闪烁的柜台。
模苏,你喜欢这些吗?伊喜问我。
当然啦!我不会把它们挂在脖子上或镶在耳朵上,但我愿意捏在手心细细欣赏,像看一
粒稻谷或是一只奇怪的甲虫。女人的首饰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结构最精致的动物,我总喜欢研
究它们。当然不能欣赏的时间太长,否则售货小姐会让冒充上帝的人难堪的。
我们来做一次真的上帝吧。伊喜很果决地停在柜台边,指点小姐拿出一枚星光灿烂的猫
眼戒指。
那块宝石戒面在灯光下像一滴碧血,一道又细又亮的绿线,诡谲地注视着我们。
你要做什么?我惊愕地问。
送你。我妻子就很喜欢这些,人家也常送我这个。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充满迷惘。
因为我从前想送你,可是我没有。不过是把以前的愿望补上就是。好比把破了的衣服补
上。中国人是笑破不笑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