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几乎一点都没有变。
我说,这可是太恭维人了,我们分手已过二十年。
他说,那是因为我每年都在心里勾画你的形象,刚开始是你长大,以后是慢慢衰老。因
为时常在想象中见面,所以一点不觉得陌生……
我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像冰川即将融化时裂开许多不规则的条纹,它们笔直地楔向心灵
深处……
我不愿被他发觉,便说:你的这套西服很棒。
我喜欢从衣服推测一个人的性格与嗜好。
他说,一般化吧,不到两千元。我还是爱穿军装,但这不可能了。田部长记我的仇呢,
很快让我转业了。要是老头活着,我该感谢他,军队不是一个可以久待的地方。我喜欢穿上
下颜色一致的套服,它们本质上是军装,是一种铠甲,给人以肃然杀气……
我望着他,像一场电影,在开演半小时之后便停电了。我们沉浸在黑暗之中,不知道还
能不能看到后面的故事。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电影又继续开演了。但拷贝在黑暗中行进了
很远,主人公还是那一个,故事却完全是新的了。
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分手二十多年,应当刮目相看了。
咱们不要站在这儿说了,到我的诊室去吧。我对伊喜说。他还是原来那样高,身材却魁
悟了许多,背后像插了一块钢板,挺得笔直。喉结在领带上方很有力度地凸起。
就是去你看病的地方吗?
是的。我那里很安静。
到外面去坐坐吧。我可不愿意成为你的病人。你知道,许多年前,当我去卫生科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