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起身,连背包座椅也忘了收拾,电影散场后是别人帮我提回宿舍的。
我挤出场外,从背后插到放映机前,伊喜正烦乱地操纵着机器。
找我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
不是你喊我的吗?咦?
是我喊你的,可不是我找你。他说着递给我一张纸条,上书很稚鲁的大字:叫小秦到我
这儿来。田
姓秦的多啦,这个小秦就一定是我吗?我大不解地问。
送信来的人说就是你。
田是谁?
还能是谁?只有首长才能写来这样的条子,首长里只有后勤部长姓田,你装什么糊涂?
伊喜气哼哼。
我想不通,又不是我让田部长这个时辰来找我,为什么对我这样。
要是平时,我绝不饶他。
我到了田部长的办公室。演电影的时候,营区停止供电,屋里点着蜡烛。从门缝漏出的
狭长光缕,好像橙红色的栏杆。
喊了报告。我听见连声的亲切呼唤:是小秦吗?进来进来。
田部长斜靠在床上,用皮大衣裹着双腿。警卫员的手探在羊毛下,像捣蒜似地给他捶
腿。军大衣旱獭毛的领子簇拥在他腰间,其上摊着一本鲜红的册子。
那是我的入党志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