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她。
老协宣布开会:“游星同志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我作为政治领导,要负主要责任。”
他态度真诚,悔恨之心溢于言表。因为女兵们管理不善,他受到严厉批评。
“我们要纯洁队伍,教育同志,从此杜绝此类事件发生。”他的语锋开始凌厉。
我吓了一跳:这不分明暗示着要开除游星党籍吗?
我用眼去唆游星。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像一根冰塔,虽不断融化,还撑得住架式。眼睛
紧盯着“重伤不哭”的横幅。
其后,宣读了当事人的检查交待材料。游星写得很简单,基本上就是我笔录的那些。伍
光辉则要复杂得多,而且记忆十分清楚,简直叫人怀疑当初他与游星相好时,就想到了坦白
交待的这一天。
假如可能,我真要捂起耳朵,跑出这血腥的房间。我知道这些话像玻璃片,游星被解剖
后贴在上面供观察分析。所有的隐私像咸鱼,赤棵裸地晾晒在天地之间。
“同意开除游星党籍的人,举手。”老协像教练员扣响起跑枪,庄严宣布。
片刻的静寂。
游星入党不容易呀!比芦花和我,多花了几倍的汗水!人们对干部子弟,一半是羡慕,
一半是苛求。游星的父亲并未给她特殊关照,也许以后会给,以前肯定没有。但大家认为她
既然比一般人幸运,理应多受些磨难。她硬是用一点一滴的劳动,改变了人们的印象。她是
科里技术最优秀的卫生员,虽说嘴巴爱发牢骚说怪话,真到关键时刻,绝对是把好手……这
一切,人们都统统忘记了吗?一个晚上的过失,就能遮蔽人一生的光亮吗?
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