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说,他做不了我的主。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正说着,门被撞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闯进来,说,方宁,我可受够了。我看了你引
以为自豪的那个业兴,告诉你最新的动态吧,他的骨髓里浸满罂粟。还有张大光膀子…
简方宁说,范青稞,慢慢说。
庄羽是机警之人,一看这情形,赶紧退出了。
清冷宁静的院长室,似乎有一种安抚神经的效力,范青稞渐渐平静下来,但她仍旧捂着
头,好像那里受了根深重的震荡。
方宁,我要出院。我再也受不了,你这里是地狱,到处是人间的丑恶与凄凉,你和你的
同事全力以赴做的工作,不过是杯水车薪,我没有看到过一个治好的病人,我精神高度紧
张,好像充得太满的氢气球,又放在火上烤,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我宁可没有你这个朋友,
永远不知道这一切,不知道人间这个肮脏和无奈的角落。那样,我的心比现在要干净平稳得
多,我会对人充满了希望。在你这里,我看到了人太多先天的缺陷,看到了医学的欺骗和无
能。看到了正义并不一定能战胜邪恶,看到了人类也许被自己的无穷的欲望扼杀……
沈若鱼一口气说下去,将自己住院以来积攒的忧郁和恐惧,倾泻而出。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简方宁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地背对着她。
沈若鱼走到简方宁的面前。她看到两行透明的水,在简方宁憔悴的脸庞上婉蜒。
方宁,你哭了?为什么?因为我的话吗?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真的是承受不了这里的
煎熬。请你原谅。沈若鱼抱歉地说,用一块洁净的纱布,轻轻拭着简方宁的眼睛。
不,若鱼。你没有错。你说的都是实话,它们正是我心中想过无数次的,如果有一线可
能,我也要逃离这里,但这是我的岗位,我必须在这里坚持下去。我这就给你开出院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