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瞒着亲朋好友,不敢说明自己到底是干什么的医生,或者支支吾吾说自己是精神科医生。
我们一天精疲力竭,还能有多少精力搞研究?
简方宁习惯地捋捋头发,一枚白发,锵然落下。
滕医生心痛地说,院长,你多保重。人们多以为医生长寿,其实老烟鬼和老酒鬼,比老
医生多多啦!我这把年纪了,只能尽自己的所能作一点事,医学上的发展,还要靠你们。
简方宁不愿这样越说越伤感,转变话题道,你知道医生为什么得了病,不好治吗?
滕医生说,大概是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简方宁说,知道得多,并不是一件坏事。而是因为他看透了生命,就像我们坐上一列
车,已明确知道终点是哪里。一旦他明白列车失去控制,飞速地向目的地驶去时,他会畏惧
吗?不会,还期望车开得更快一些,就像我们坐火车,快车票总是比慢车更贵。
滕医生说,这本是我这个年纪的老头子说的话,怎么叫你给抢先说了?不要谈这些了,
我知道你儿子不舒服,快去看看他。
简方宁说,拜托了,滕医生。事业就像一本打开的书,我们只是序言和开头的几页。精
装的书里多半都有一根红丝线,你读到哪里了,就把那根线夹在那里,下一次再接着读。我
们就是那根红丝线。等到书读完了,丝线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把每一个病人治好,就是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有你把关,我就放心了,后面的医疗工作也就有头绪了。您也多保
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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