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男女群居,原始公社一般。
我住最里面吧,挨着窗户,支远说。这确是比较明智的安排,给三位女士相对独立的空
间。
那我睡最外面好了。范青稞说。
挨着支远的是庄羽,从窗户数过来第三张床,就给了席子。
大家安顿好,各就各位。分工管理第13号病房的医生走进来。
我叫蔡冠雄。他说。
四个人张口结舌,明知这时应该礼貌地称呼一声“蔡医生”,却硬是叫不出口。
蔡冠雄实在是太年轻了。脸皮好像冬白菜最核心部位的叶子,嫩白中透着象牙的润泽,
用筷子轻轻一捅,肯定会破一个洞,露出瓷一般的虎牙。衣服穿得倒是蛮老练,银灰色西服
里是黑色竖条衬衣,衬衣的领子坚硬高耸,像纸筒一样围着滚动的喉结,丝绸领带飘着碎
花,显出一种刻意的成熟。服装店的橱窗里,摆过一个穿这套行头的黑人模特,底下的标签
写着“成功一族”。
范青稞暗叹一声,幸好自己只是一个假病人,不然犯到这种初出茅庐的医生手里,真是
悲惨。
好在蔡医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很有气度地说,你们不必对我放心不下,简院
长将亲自指导治疗方案,我是她的助手。但病历和一般的处理由我负责,你们若是有什么问
题,请向我直接反映。
话说得很老到,可惜正是这种老到,也像他的衣服一样,暴露了幼稚。
大家放下心,气氛松动了一些,庄羽说,蔡生,我上次住院没看见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