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北之初到平原,被过多的氧气灌醉了大脑。自学过的化学元素符号,像是浑身沾满粘
液的活鱼,看着鳞光闪闪,待要去捉,滑溜溜的尾巴一甩就不见了。
学员们都是从各部队来的,基础不一样。从医院来的,就像富家子弟,见多识广,把医
学名词念叨得跟他们家亲戚一般熟络。从小地方来的则透着可怜。一个边防站,拢共就十几
个人来七八条枪,就算每人都生过病,病得都还不重样,你才见过多少病种呢?当医生是门
经验科学,见过同没见过,就是不一样!
学员丛中响起了窃笑声:不会就坐下算了,站那戳电线杆子,逞什么能!
岳北之不服气,他镇定一下自己,开始说:“Na钠,K钾,P磷,Ca钙……”
一共说了9个,再也说不出来了。嘴唇涨得发紫,补充说:“C碳……”
“你已经说过了。好了,坐下吧!”老焦向他示意。充其量,这个学生不过是自学了些
医学知识,如此而已。
但岳北之顽强地站在那儿拧着眉头苦苦思索。因为高原缺氧而滋生出的过多的红血球,
像蜂群一样撞击着他的血脉。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筛选自己的记忆……
“怎么还有这么死心眼的人!要是叫到我,一口气能说出50个。”郁臣炫耀地对梅迎说。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行!可梅连不想同他争辩,她真心为红脸汉子着急。谁都有这
种非常窘迫又不肯认输的时刻。她把嘴唇嘟成一个圆筒,对着岳北之:“呜——呜——”像
一只焦虑的猫。
可惜岳北之完全不看她,冥思苦想。
郁臣倒是看懂了,恨不能用手把梅迎的嘴捂上。漂亮女孩对另一傅孕子有好感,是令人
气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