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兰果然灵验,阿随安静多了。焦如海给弟子们详细讲了这药的作用,现炒现卖的知
识记得最牢固。梅迎又向先生一一介绍了大家的姓名。焦如海疲惫地抽抽嘴角,耸耸眉毛,
算是表示了难得的笑容:“白天我好好看看你们,黑夜中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小伙子们嘿嘿笑着,雨水打在他们的牙上。
突然,他瞪大眼睛,急促地走到郁臣面前。“你叫郁臣。我没有认错吧?”
“是……是的。”郁臣的上下牙冻得打颤,顾不得再摆什么威风。
“孩子,我是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医生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应该不珍惜自己年轻
的生命。我非常希望自己的诊断是错误的,但不是你自己盲目的否认。快到医院里去做详尽
的检查,一切还来得及!孩子,快去!越快越好!”焦如海抹着脸上的雨水,殷殷地说。
郁臣还想反驳。就在这一瞬,他的脏腑内部突然闪电般的掠过一丝尖锐的疼痛。他空张
了张嘴,雨水落进喉咙,冷涩异常。
雨未停,天却渐渐地亮了。风雨之中也有黎明。阿随终于安静地睡去,那颗奔马一样狂
逸的心脏,在来自西地兰花的照拂下,已趋向安宁。
“明天……噢,不,是今天了,你们还要上课。早些休息吧。”老焦关怀着他的学生。
“老师也早些睡吧。您讲课比我们听课还要累。”岳北之和翟高社异口同声说。
“先生,我送您回去,路上千万别摔倒。”梅迎赶过来搀扶。
“不用不用。我会小心的。咱们一会再见。”焦如海咕噜着,缓缓地走了。在越来越明
亮的曙色中,像一幅活动着的黑色剪纸。
突然,他又因过头来:“要去看病!桐油罐子装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