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窗外传来涮唰的扫地声,它像一道符咒,镇得梅迎停止了谋杀。一张苍老的面
容,一颗孤寂的心,在金色的黄连水中浮沉……她不能辜负了老焦!
梅迎的手术做得很漂亮,修长的手指熟练操作,犹如弹拨一件粉红色的乐器。漫长的刀
痕缝得也很优美,像一只巨蜥从阿随腹部爬过。
连挨三刀的阿随从台上下来时还活着,它的肠子仅剩广东香肠那么短一截。谁都不知道
凭着这么短的肠子,它将怎样生活。
阿随陷在深昏迷中,移到火焰驹生前的宾馆。四周是砖头,上有苇席,这在狗舍中实属
上乘。
梅迎等三人自然非常关心阿随,郁臣也加入进来,好像死了孩子的寡母,要找一份精神
寄托。
阿随醒过来了,像一个未足月的婴儿,极端虚弱地俯在地上,俨然一只死狗。
学员们去请教老焦。
“喂药。”老焦指示。
给狗喂药,谈何容易!阿随无力吠叫,但用残存的气力,将药粉吹得如天女散花。它焦
躁不安,对世界充满疑虑。它记得自己以前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肚子上就多了这个火烙
一般痛楚的伤口。它记得这几个军人,所有的事情都同他们有关……
食堂吃排骨汤,岳北之把药片砸碎,撒在汤里,再把馒头泡进去。馒头像冰雪一样融化
在热腾腾的汤里。端着出门时,被工兵一把扯住。
“不许把饭端出食堂。”工兵觉得如此大张旗鼓,太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了。
“阿随再不吃药,就要死了!”岳北之十分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