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逃。她已经勇敢多了,但看到阿随的腹部像一张柔软的毛毯,自己就要在这完整的肌肤上
犁开一刀,看殷红的血迹和斑斓的肠管翻涌而出,手脚就酸软。
“好。我先来。女人针线活好,你管最后的缝合。给阿随缝个整整齐齐的刀口,就像用
缝纫机轧出来一样。”岳北之宽厚地说,从狗头处麻醉师的位置与梅迎互换。
仰卧的狗,呈现出常态下见不到的怪模样。四腿僵直,肚皮像蛙腹一样上下起伏,嘴里
咻咻吐着白气。
梅迎拨开阿随的眼皮。眼珠是瓷兰色的,像是人类极小的婴儿,温顺而纯洁。
麻醉开始。
麻药是无色轻盈如火苗般的稀薄液体,瓶口一开,就挥发成一抹诡谲的气味,争先恐后
往鼻孔里钻。不像十字坡卖人肉馒头的孙二娘,用的中式古典麻药,会使酒色发浑。如果是
给人嗅入,让他数“一、二、三、四……”往往不到十,病人就进入深沉黑暗的抑制之中。
但狗不会数数,麻醉师的责任就更加重大。
郁臣提刀扑地一切,火焰驹一激灵,差点从手术台上窜跳起来,若不是口鼻被缚,非把
郁臣的胳膊撕得露出骨茬。郁臣吓得松了手,刀子就锲在火焰驹的腹部,像插在生日蛋糕
上,起伏不定。
“你这麻醉太不像话!狗差点从台子上跑了!深一点!”郁臣像一个真正的外科权威,
训斥翟高社。
翟高社把麻醉剂像酒徒干杯似的,兜底倒给火焰驹。
郁臣手起刀落,分外麻利。前几组同学创造的手术记录,郁臣很想打破它。虽说老焦一
再提醒大家不要求快,但年青的医学生都想成为一把快刀。时间就是生命,这是战场上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