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化水平的兵就是难带!明明认得,却偏不答话,晾你一个难堪。队长心里很恼火,
改了程序,不再启发诱导,兀自说下去:“念江。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靠的是工兵。右边
若加个力呢?念功,要为人民立新功,右边加个弯弓呢?念巧,工兵就是要心灵手巧……”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给队长起外号叫“工兵”,不叫这个名字,对得起队长的一片痴情
吆!
人们开始分心。
工兵突然停止讲话。他的耳朵善于分辨任何异常响动,成功地预防过重大塌方。寂静使
大家都听到两枚牙齿清脆叩击的音响。
一个漂亮的女兵,在玩自己的指甲刀。精巧的琵琶形指甲刀,运用杠杆原理,剪下女孩
珠贝似的指甲,然后小锉又细细打磨,银似的粉屑飘然而落。
工兵用沉默警告女兵,真正的士兵会对这种反常的宁静噤若寒蝉。女兵却毫不在意地继
续修理指甲,仿佛那是一段象牙。
“快别挫了!领导正盯着你呢!”一个黧黑面貌的男兵,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奋不顾
身地通知女兵,并且英勇地挪动了一下马扎,企图用铁器的响动掩护小锉的声音。他叫郁臣。
“你好好坐着吧!我是成心不想听他罗嗦。”女兵一撇嘴。
“你给我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工兵气咻咻地把花名册翻得像雨打芭蕉。
“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梅迎,你不是6床吗!”女兵笑嘻嘻地站起来。前排的学员
回过头去,在走廊幽暗的黑绿底色之上,浮动着一张像葵盘一样鲜丽明亮的脸庞。后排的学
员只看到两根又细又长的发辫悬在柳条一般柔韧的腰间。
萎顿的学员们立时振作起来。工兵的说教已经使他们搞不清,自己将来是坑道作业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