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把拉住我说,别去了。那间房子已经空了。
我说,那他呢?我不知他的名字。
小白说,他去了,就是昨天,星期五。他很想等到星期六的,可惜没有等到。世界
上的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
我说,这不可能。
真的,我不相信这个死讯。一个可以发那么大脾气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小白说,我小时候,也不相信人会死。但杜爷爷确实是去了。他只有一个女儿美国,
临死也没能赶回来。他一直都很清醒。最后他已经不再等他的女儿,只是等你。
我说,这怎么会?等我?我知道这些人在临死前会等人,甚至死不瞑目。但他不会
等我。我同他只见一面,而且还不欢而散。
是等你。小白很肯定地说。他说他对不起你,想当面向你道个歉。小白突然想起,
说他还有件东西本想亲手交给你,后来托给了我。你等着,我给你去拿。
我站在朔风呼啸的院落里,望着冰花烂漫的窗户。昨天,昨天我在做什么?上天为
什么不给我一点启示呢?
小白回来了。一层层打开布包。于是,我在北中国湛蓝的天空下,看到一件雪白的
T恤衫。前胸是一个嘻笑的美猴王脸谱。双眼喷射晶光,嘴唇刚被桃汗浸染过,鲜红欲滴。
上面有一个纸条。
孩子:
你是我这一生认识的最后一个人了。原谅我那天对你的暴躁。看得出你是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