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而洪亮。简直可以称为咆哮。你绝不相信它出自一个病人。
我急速跑出去,任泪水横流。这是一个老怪物,老疯子。他一定得了人世间最严重
的神经痴呆,脑软化!他活着给世界带来丑恶,赶快死了吧!
我用一个文明女孩所有想得出来的刻毒语言咒骂他,直到下个星期六。
又到了志愿者服务的日子。集合的时候,我对班长说,对不起,今天我不能去了。
他说,怎么了?上回医院还表扬你能干。
我说,感冒了。老人本来就体质弱,传给他们就糟了。
他说,不会吧?这么快?中午我还看你和男朋友打网球。别是借机会去看电影。
我说,感冒就是突然感到被冒犯。今天下午我将一直在图书馆带病坚持学习。你可
明察暗访。
我没有去,整个下午心神不定。每间房屋里都有志愿者,只有那里寂寞。不知他如
愿以偿还是感觉凄凉。想必该是前者,是他说的他不愿见我。想到这里,我扶着一本最
难读的书啃下去。
又一个周六来临。这一次我编不出新理由,再者我想看看那个倔老头究竟怎样。假
如他要拒绝我,就请当众说好了。省得明明是他的责任,却要我东躲西藏地背黑锅。
我走进临终关怀医院,碰见小白。她说,你来了,太好了。上个星期六杜爷爷一直
在等你。
是吗?就是那个倔老头吗?我心中突然很温暖。我不该和他治气的,他毕竟是病人。
我三脚两步地往那间小屋跑。我看见窗上的冰花象帏幔一般夺取。这一次我一定要里外
都擦,让老人家躺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