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文不经意地回答,并用脚踢了踢提包。
甘平毕竟是大家闺秀,她不失身份地说道:“放在这儿可以。不过,请把数目清点一
下。”声音淡漠而沉静,世家子弟的骄矜不知何时回到了她的身上。
“不必了,”张文淡淡地说道,“姥姥家是我母子的救命恩人,我还信不过吗?”说
完,和大红打起雨伞,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之中。
伟白和甘平没有了为之持重的对象,颓然倒坐在沙发上。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其实伟白已经不怎么急于知道以前的事了。无论那个大外甥
是什么来历,唯有眼前这个提包才是最真实要紧的。
但对甘平来讲,往事是值得回忆的。她对伟白讲述起来。
母亲是胶东人,很小就参了军。十里八村出了妈妈这么一个女八路,乡亲们一直都挺荣
耀。妈妈呢,也颇有点自得,虽说老家没什么亲戚了,但她很爱回去访视。家乡的人托她办
事,几乎是有求必应,一副法力无边的样子。其实呢,多半是借助父亲的姓名。无论爸爸的
官职怎样升迁,无论妈妈在她那个圈子里怎样高贵,对待故土的乡亲,妈妈总是热心好客,
绝对不像小说里的官太太那样冷酷无情。也许,这是山东人的特性吧。
但是随着年龄渐长,我对妈妈这种成瘾成癖地为家乡人操劳的劲头,也有些不以为然起
来。别的不说,要不是家里雇着一个上海保姆,那些乡下人带来的虱子少说也有一个团的编
制了。
“老甘!老甘!我给你带回来个干女儿,我就是她亲妈!”
妈妈又一次风尘仆仆地从老家回来,一进门就喊。
我们全家,包括上海阿姨,都被妈妈训练得颇通胶东话了。妈妈家乡一带,很兴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