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雨,停了。
东方天际出现了一道艳丽的彩红。很窄很硬的色带,分隔得非常清晰,像一把水晶的
弓。在这条等级森严的正宗长链之外,不知何时笼罩起一匹宽大薄软的霓,它色谱的排列与
主虹恰好相反,彼此间全无界限,毫无原则地互相渲染着,混淆着,像染花了的轻纱,自有
朦胧旖旎之美,在云海之上飘浮。
“你说张文他们返回来,到底要干什么?”伟白琢磨了半天,对甘平说,“他们会不会
是来报恩的?”
“这……”这甘平可没想到。几十年来,她耳闻目睹的都是父母居高临下慷慨无偿地援
助别人,从未期望过什么回报。伟白想到哪里去了?甘平虽然已经变成了普通老百姓,但她
血管里涌动着那种与生俱来的矜傲,却是平民出身的伟白所不能理解的。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是咱们的传统美德。张文是山东人,该是最讲义气
的。”伟白振振有词。
“需要什么,你自己去要吧!”甘平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开始考虑把脚下这个黑提包藏
在哪里合适。
“当然不能自己张嘴要了。得用启发诱导式,让他们自己悟到这一点。到时候咱们还得
再三推托,保住面子……”伟白有些情不自禁地喋喋唠叨。
甘平把帆布包放进写字台下面的大抽屉,想想,觉得不妥,这地方太容易拿到了。她抻
出来,踩着凳子,把提包摆在了立柜顶。退后几步一观察,实在太显眼了,又赶忙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