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哭起来,我看到他嘴里没长一颗牙。
“他会叫姨吗?”我有点吃惊。
“还不会呐……俺是想……他跟你亲,没准一下子就叫出来了……”
这叫什么话!我抬腿想走,记起秘密还没探听到,又强忍着坐下。这一回,索性不绕什
么圈子,单刀直入地问她:“二花,你这次到我们家来,有什么事?”我没叫她“姐”,认
这么一个姐,怪败兴的。
她把乳头更深地填进小狼嘴里,然后对我说:“来寻个人家呀。文文他爸殁了,撇下俺
孤儿寡母,日子咋过哩?人家都说你妈妈——这会儿就得说是咱妈了,是俺那一方的活菩
萨,听说她家来,大伙给俺出了个主意。在场院上,俺当着众人给她跪下了,认她做俺亲
妈,好救俺母子一命。咱妈初起说啥也不肯,我就长跪不起,最后把这吃奶的娃也按在地上
磕头,认她做个亲姥娘,咱妈这才……”
我起身走了。
我那好心而又糊涂的妈呀!一个拖着孩子的乡下妇女,一没户口二没文化,想在北京的
部队里“寻个人家”,这不是天方夜谭吗(那几天,我正在看这本有名的童话)?爸爸纵是
统领千军万马,这件事也是断乎办不到的。
一天夜里我去厕所,回来时经过父母的房间,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说了几个都不成,你看这事怎么办哪?”妈妈的声音透着焦急。
“没办法呀!谁叫你领她来的。这样吧,让她们母子回去,你按月给她们寄些钱,让她
们维持个生活,数目多少,你看着办吧。只是以后不要再揽这类事情了。”
妈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