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凄凉的嚎声,在“个”字工棚区每一家的窗玻璃上,画出尖锐的痕迹。
“这女人干脆死了吧!”睡梦中的人们赌咒。天亮以后,人们略微慈善了一点。“想个
办法救救你老婆吧,要不就难说了。”大家劝老姜。
男人对女人完全无能为力。能说的话都说过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说的人,死亡和焦
虑更剪去了他的半截舌头。
女人真的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老姜没办法,又去找袁大夫。他不想见医生,可是除了医生谁还能救女人的命?找别的
医生?袁大夫是最好的了。而且他什么都不用说,袁大夫都明白。
“医生,到我家去一趟吧。救救我女人。”
“我不去。”袁大夫刚做完一台大手术,正在洗手。洗完后,他并不是像常人把手在毛
巾上擦干,而是甩着两手,等着风把它们吹干。
“要不我把她送到您这里来。”老姜哀求着说。
“那也不必。看不看都一样。”
“医生,您不能见死不救。”
“我只说不去见她,并没有说不去救她。她的病我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只
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医生您快说。我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她。她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是
要我的心煎了给她吃,我都掏出来。”
“别说的那么鲜血淋淋。那都是神话故事里的事,根本没用。医生有的时候很无能,比
如对付你女儿的病。有的时候也很有招数,比如你老婆的病。你的女儿我没能留得住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