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的活,不但苍白无力,而且充满虚伪。我对面前这个比我还高的长胡须的男
孩十分仇恨,几乎认定他是一个阴险的幕后策划者,苦于没有证据。我要借他的手拿到这证
据,便使用胡萝卜加大棒。
事情绝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周东显得比我老练:“阿姨的意思是说我和打人的人认
识,可我确实不认识。您要是还不相信我,这样吧,明早上您领着也也到我们学校去,跟教
导处说,让同学们站成一排,让也也一个人一个人地认,这样总行了吧!”
这一次我不仅是瞠目结舌,简直是目瞪口呆。周东这样设身处地为我们着想,办法算得
上完美无缺。也也跃跃欲试:“脸上的疤,如果是刀子划的,大约过多长时间就看不出来
了?”。
“要经过整整一个夏天的太阳照射之后,伤疤才会消失。”我心不在焉地说。
“那我是一定可以认出来的。”也也很有把握。
周东的母亲见自己儿子处事得体,不觉得意:“就这么着办吧!明天你领上你儿子,到
我儿子的学校去查,查到了,自然什么都清焚了。查不到,与我们无关。您说是不是?”
我想说不是。可我什么也没说,我一个成年人,落入了一个少年的圈套,他的无懈可击
在我看来满是缝隙,从中逼射出少年人的阴冷!我养育了也也的单纯和善良,我以为所有的
少年人都对成年人唯唯诺诺。没想到这刚长出胡须的男孩子,为我划出了一条马陵道,我百
不情愿,却只有乖乖地走下去。
我拉着也也回家。城市到处有刺目的灯光,黑夜便显得支离破碎,像牛奶杯卫浮动的铅
笔灰。
家在六楼。在心情不好又没吃饭的时候,家好像修建在天上。也也的手已饿得瘫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