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觉得你不配再当他的学生,就会客客气气地请你到他家去吃饭。
“我夫人做得一手好菜。”教授心平气和地说。饭后就将你逐出,并不说明原因。
“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教授家的席。”这是师兄弟们的临别赠言。
教授没有请屈侠吃饭的意思,说:“做一个好医生是很苦的。”
屈侠说:“一个人的苦,可以换得许多人的欢乐,我想还是很值的。”
教授说:“要有爱心。爱心和爱情是不同的。爱憎只是对某一个特定的异性,爱心则要
持久广阔得多。你还要研究许多领域,比如电子技术……医学是一个广泛交叉的学科。”
看来教授在短时间内还没有把屈侠轰走的意思,可他也并不传授给弟子什么经验。只让
你看,不给你讲。屈侠觉得自己就像旧时木匠铺里的小学徒。师傅让你打眼你就打眼,师傅
让你接样你就接样。至于手艺,凭你自己摸索去吧!
一年就这样白白耗费了。屈侠一赌气差点想拂袖而去。可是教授的医术对他的诱惑实在
是太大了。
每个病人都是一口禁闭的箱子。尽管电脑在屏幕上可以把人肢解为一堆散件,提供像行
星运行轨道一样庞杂的数据,给你打出超级市场帐单一般的诊断证明,它还是有百分之一的
误差。这是一个可怕的比例。
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单独的世界,是一个完整的百分之百。谁摊到了这个百分之一,就是
万劫不复的灾难。全世界人口已经达到一百亿,百分之一就是一个亿!
况且你想啊,连电脑都被懵住了的病,定是充满探索的奥秘。
卧薪尝胆也得留下来呀!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是轮椅推进来的,枯瘦若木乃伊。屈侠几乎立即断定他是癌症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