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时候,界限是很模糊的。只有在少数人那里,界限的分野分分秒秒才能读出,就像掐着赛跑的秒表。
延安的生活是浓缩的、高密度的、无隙可人的,只有离开延安之后,他的头脑才有些许空隙,才可能突然使他产生明晰这个变化的愿望。
他觉出了延安和他想像中的不同,但他并不在意这不同。
他从那一碗臊子面上生发的联想,不是为了一个今不如昔,也不是昔不如今的结论,而是对曾经和现在生活距离的一个测量。
何况胡秉宸从小就显示出叛逆精神,喜欢想来想去。正因为他好想一点什么,这一辈子也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就像吴为,她的一生成也因为认真,败也因为认真一样。
在这一碗臊子面的大酸大辣中,胡秉宸感到他和延安已经密不可分。什么“绿豆眼”、“龙尾”,都已断裂,如今只有这碗大酸大辣的臊子面,才是禁得起锤炼的,颠扑不破的。
总之,在吃完那碗臊子面后,胡秉宸至少觉得,他为那个理想献身的决定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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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吴为并不知道。她认为与她在零狐村先行订下一个约会的胡秉宸,在吃完那碗臊子面、随意向周遭扫望过去的时候,对埋伏在零狐村四面的塬?根本不曾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