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理,你家里来电话,说你儿子病了,挺重!让你马上回去。”电话值班员急匆匆跑进屋。
儿子,病得挺重!杨建华忽然清醒了,睡意全消。
“昏睡不醒,一天没吃东西了。”
杨建华心里一阵抽搐。上个月搬家时,小蒙从汽车后面摔下来,昏睡了四天。母亲打电话让他回去,当时工程刚开工,一刻也离不开。几天后,他抽空回家一趟,小蒙已经好了。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母亲却生了他的气,狠狠数落了他一顿。奶奶疼孙子,给吓坏了。这次病会不会跟那样摔伤有关系?他想打个电话让服务队去人帮一下,又放心不下儿子。没来由的,怎会又昏睡了。
“汽车就在外边。”值班员告诉经理。
杨建华匆匆地坐上了小汽车。
汽车直奔新居民区。
杨建华的新居在五楼。起先街里照顾杨元珍岁数大,腿有点毛病,分她一楼,万家分在五楼。谁知万老头一下子就火了,认准街里存心和他过不去。住五楼,他的货车怎么办?他吵着闹着非要个一楼单元。房子已经分出去了,一楼五楼都不是好楼层,相比之下,一楼进出方便,通厨房还有个十二平方米的小院,所以没人愿跟万家换,何况他一吵一闹,反倒让人觉着五楼比一楼差得远。杨元珍不愿看着街里为难,便把一楼让给了万家。
这会儿,杨建华三步并两步直奔五楼。
“唉呀,快送小蒙去医院,这病病得太突然了。”杨元珍见到儿子,如同见到救星。小蒙蒙突然发烧,她急得去敲邻居的门,没人。想想,就是有人,在家的也都是老人,帮不上忙。普店街离卫生院只有七八分钟的路。可这儿卫生院盖好了,还没开张,去市里医院得坐十几分钟的汽车,从楼门口到汽车站还有两里路。她抱不动八岁的孙子,已早不是当年抱着机枪找丈夫的年岁,她只能眼巴巴地等儿子回来。
小蒙蒙赤红着脸,昏睡着。
“妈,别着急,去医院打一针就好了。”建华安慰母亲。
“爸爸。”小蒙忽然睁开眼,轻声叫父亲。
“小蒙,爸爸来了,咱们去医院。”建华一阵心酸,小蒙蒙三岁柳若菲就走了。这五年,虽然有母亲带,可蒙蒙的每一点变化都牵动着他的心。他爱儿子,儿子就像他的一个复制品,越大,身上就越明显地带着他儿时的特征。他小时候是“三国迷”,儿子也是魏、蜀、吴不离口。儿时他常常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战役”之中,自言自语,时而充当将军,时而充当士兵。一天他下班去接儿子,远远地就看见小蒙一个人顺着边道上回家,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比画得有板有眼,俨然一个八岁的杨建华自己。
“桥修完了吗?”
“快了。”
“太好了。”小蒙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睡了。
建华抱着小蒙蒙下了五楼,坐车去了医院。
“怎么不好?”女大夫眼皮搭拉着,没精打采地问建华。
“这孩子昏睡,呕吐,一天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