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喝了,人家又会生气,因为你不真诚……」
葛萍不免问他:「你是刚出国口来还是怎么著?知道得这么清楚!」
来人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叹声气说:「我?哪就轮著我了呢?我
还不是听×××说的,昨晚上我刚在他家喝了 『人头马柯涅克』,那酒
名气不小,其实不如『峨塔自兰地』!」
韩一潭就知道他的「包袱」要在这时候抖落,他与其说是炫耀关
于西方社会的社交习俗,不如说是宣告他目前深入文坛所达到的程度。
他所说到的×××,是文坛上眼下极红的作家之一,刚从国外访问归
来,韩一潭虽然早就跟×××认识——那时候这位元来客还不知道跟
哪儿窝著呢——但始终没有达到与其促膝共饮什么「人头马柯涅克」
的地步。现在的文坛就是这样让你眼花缭乱——闪光的金子和如同金
子般闪光的碎玻璃片,比 「文革」前的十七年都有成几何级数的增长。
葛萍毕竟单纯一些,她坐到折叠椅上,面对著来客,同他对谈起
来。来客既然提到×××,她便很自然地问及他对×××一篇新作的
评价,对方欣然作答——不过,先引用了若干著名评论家的意见,有
的还并不是公开发表的文章和言论,而是:「上星期我到他家,他正好
刚看完×××的那一篇,他也是先问我印象如何……」以及:「……他
让我别给他传出去,他呵呵地笑著说:『传出去,人家又该说我定调子
了!』……」葛萍竟坐在那里,如聆佛音。
韩一潭皱著眉,只觉得耳膜刺痛,闷闷地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