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从黄昏初降到华灯齐放,在京城由西向东兜了一圈。我经过了吴琴心家。
经过了与她吃饭的国际饭店。经过了老阿山家。经过了好几个旧日朋友的家。经过了我
不辞而别的招待所。经过了我恋恋不舍的毛同志。经过了我与德方打交道的紫红色的楼
房。经过了我依然怀念的马甸桥。
我差不多是以故宫为圆心,以封建时代的皇城为半径画了一个不大圆的圆。我清醒
地意识到无论我奔驰在哪条路上,我都可以遥望故宫太和殿。尽管北京的辉煌灯火,现
代化建筑,蝗群般密集的小轿车,摇滚乐流行歌曲糊弄了我的视线,常常使我不知身在
何处。但我闭上眼睛还是可以看见从前那座方正的巍峨的皇城。我从未能旅游成,心却
处处都到了。总不能让我白来北京一趟嘛。
干燥的北方风冷漠地吹打我的头发。我默然望着窗外。
车上了三环路,顿时平稳顺溜开阔起来。由于架设了许多立交桥,这一路没有红绿
灯。一个多小时没说话的司机打了个呵欠,试探说:“听歌吧?”
我不想听歌,但怕司机打瞌睡。我说:“好。”
司机放进去一盘磁带。劈头一句便是港台味的情歌: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
感情。
北京似乎正流行这首歌。我已经在出租车里听过好几次了。根据这几天我对北京的
感觉,流行这种歌实在不相称。他们渴望真感情?开玩笑!
我说:“师傅您能换一盘音乐带子吗?”
“行。”
换了。一听更糟糕,是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我是从武汉听着克莱德曼搞了小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