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尾巴没有摆好,我的脚下一滑,就一屁股坐在地下了。这次摔得可不轻,脊推骨 的末端撞在水泥地上,痛得我从牙缝中向里面吸气。气还没完,一个影子罩在我的头上,我 抬起头,皓皓正弯着腰看我,他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嘴角挂着嘲谑和激赏,咧了咧 嘴,他说:
“你不应该贩,忆湄。你的脚下有了轮子,但是肩膀上并没有翅膀,如果你想贩,就难 怪要摔跤了!”
我对他翻了翻白眼。“好,”我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我的?”
“从你提着一双溜冰鞋,像做贼一样从楼梯上偷档摸摸的走下赖的时候开始。”天呀! 原来我这整个一段摔跤啦,爬起来啦,发誓诅咒啦… 他都看见了!我噘起了嘴,没好气的 说:
“那么,我摔了跤,你既不加以扶手,反而冷嘲热讽,岂不有失忠厚?”他大笑,望着 我说:“有失忠厚?忆湄,你明知我根本不是一个忠厚的人!”他再看我,又笑。“我说过 了,只要你不想‘飞’,你就溜得很好了!”我咬住嘴唇,斜睨着他,这两句话似乎颇有道 理。他把手伸给了我。我握住他,他把我拉了起来,牵住我的手,像带领一个瞎子般带着我 走,嘴里不停的指示着说:
“用右脚——现在换左脚——再用右脚——换一只脚用脚尖的轮子转弯——好!不错! 我放手了!”他放了手,我平平稳稳的溜了一圈,他接住我,把我带到台阶前面,让我坐 下。掏出一块大手帕,抛在我膝上说:
“把你的汗擦一擦,今天练习得够了,以后,你应该选黄昏的时候来溜,这样晒着太阳 运动,你会中暑。”
我拿起他的手帕,在脸上涂抹一遍,整条手帕都变得又湿又黑,我的脸红了。他看来却 十分开心,在我身边坐下,用手托着头,他微笑的凝视着我,欣赏的说:
“忆湄,你猜你给罗家带来了什么?”
“什么?”我不解的问。
“生命!”“生命?”我有些愕然。
“是的,生命。在你走进罗宅以前,罗宅是死的,你进来之后,罗宅才开始苏醒。”他 的笑意渐消,眼睛深深的望着我。“你不觉得,我最近停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吗?”
这倒是真的,我思索着。他灼灼逼人的眼光使我不安。他又笑了,扬了扬眉毛说:“你 有些怕我吗?忆湄?”
“我什么都不怕!”我噘着嘴说。“你怕一件东西——鬼!”
我笑了,想起那个被罗太太所惊吓的晚上。人,总是喜欢庸人自扰的!皓皓仍然托着头 注视我。忽然,他说:
“你刚刚唱的那支很滑稽的歌,你愿意为我再唱一遍吗?我喜欢它,有股亲切感。”
我真的唱了。唱了一段,我停住,解释的说:
“这支歌很长,是一个儿童的歌剧,前面是老鸟在教小鸟飞行,以及告诉它该注意的事 项。”
“唱下去!”皓皓命令似的说,他的眼睛深思的瞪着我,眉梢微蹙着。我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