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吐在我书里的一口痰我将终生保存,永远鄙视您.
再见,祝福您,叔叔及我可怜的兄弟姐妹们.
一九七八年五月
半天没人吭声.王贤良说:"念完了."他让信纸在桌上翻飞,仰天长啸的模样一步一步
回到他的小房.
辣辣瞪着远处,好久才动弹了一下.社员见母亲在桌面上摸索,便点燃一支烟放在她
唇上.辣辣颤颤巍挝吸了一口烟,满腔烟雾里发出声来:"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哟!"一语未了,
泪珠子雨点一样纷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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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撤退的是咬金和他的朋友,也不光是为着贵子的事,那是历史进入八十年代的
时刻,国家经济体制正骚动着,预示着即将来到的巨大改革,南方城市频频传来私人做生意的
信息,交际舞像大潮前边的浪花,业已扑舔到了中原的沔水镇.咬金他们聚集到了工人俱乐部,
半秘密地学习跳舞,演奏香港歌星邓丽君的歌曲.
教咬金跳舞的老师是蒋绣金.虽然咬金只是在四岁那年父亲送葬路上见过蒋绣金一
次,她的名字却烂熟于耳,母亲咒骂了她一辈子.正是由于母亲在咒骂中充分渲染了蒋绣金的